文 | 李长青
上周五，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网站更新了新冠病毒的防治指南，最大的变化是把新冠病毒气溶胶传播正式纳入新冠病毒传播的主要途径，认为人们可以通过咳嗽和喷嚏传播已不稀奇，而且可以通过呼吸和说话传播。
说起来这个更改并不该令人吃惊，因为现有的防疫措施，尤其是全民口罩，就是基于两个假设，一个是无症状传播极为普遍，另一个就是气溶胶传播。全民口罩令已经实行和鼓吹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才更新指南意见，已经是有点晚了。
那么CDC的这个更新是不是应该算作亡羊补牢呢？因为CDC的指南网站并不给出参考文献，所以我们不知道他们参考了哪些研究做出了这一更改。根据CNN的报道和CDC的说辞，是参考了越来越多的证据。不过包括我在内，很多一直关注新冠疫情防治的人，近来并没有发现有新的关于新冠病毒传播方式的研究报道。或许CDC有内部渠道可以获取其他尚未发表的研究，但引用未发表和未公开的研究作为政策依据，这不是CDC的一贯风格。所以可以假设当前的指南还是根据现有的报道。
CNN在9月20日的报道中依然引用了7月份的一份科学家联名上书。那里面的所谓239名科学家，一度被很多中外媒体称为传染病专家，其实大多是工程和化学专业。该公开信的第一作者Donald Milton专业是环境卫生，虽然是研究涉及病毒的空气传播，但也并非传染病专家。这封信所引用的证据，基本都是刻意选择和解读过的，对很多否定气溶胶传播的证据和专家意见进行了忽略。这封公开信的权威性，以及所引用证据的科学性，我已经在以前的文章中逐条分析过，有兴趣可以复习一下这里。
CNN还报道还提到这封公开信之后，WHO专门做出了回应，乍看感觉是WHO认可了公开信的观点似的。其实仔细阅读WHO的回应就知道，针对气溶胶传播的说法，WHO并没有认可，只是提出还需要更多研究，意思就是说当前的证据并不能够证实气溶胶传播。
WHO的意见来自传染病和流行病学专家，他们对相关研究结果的解读自然要比环境卫生、工程学和化学专家们专业。此外，在此次防疫中独树一帜，有可能成为未来防疫标杆的瑞典流行病学家们对包括气溶胶传播，和以此为依据的全民口罩政策也不认可。
就在本文写作过程当中，CDC网站再次做出调整，提出有关气溶胶传播的说法还需要进一步推敲，之前的意见是错发到网站上了（posted in error to the agency’s official website）。人们无法知道这次修改的原因是什么，就像不知道周五的修改原因是什么一样。本来CDC的意见应该是以证据为准，难不成在这个周末里所有证据发生了巨变不成？
一个众所周知的情况是，CDC在最近的半年多里发生了巨大变化，离科学越来越远，卷入了太多政治纷争。政治纷争的特点是千变万化朝秦暮楚，卷入政治纷争的CDC把指南当成小学生作业，写了又擦也就不奇怪了。失去了权威的CDC，被政党和媒体推来搡去鼻青脸肿，最终受苦的还是依赖权威科学机构的老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