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2018年。如果问一百年前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估计很多人会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很少人会提到1918年流感大流行。
文 | 棱子
1918年流感又被称为西班牙流感。并不是说这次流感源于西班牙或是西班牙的疫情最严重，可能仅仅因为一战后很多参战国实行新闻管制，只有中立的西班牙对这次流感的报道较多，给人以西班牙疫情最严重的印象。尽管病毒的来源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但这是一次席卷全球的大流感，全世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岛没受影响。
这一次的流感疫情究竟有多严重？一些简单的数据就能让我们感受到当年的惨烈情景。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欧洲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战争之一，参战人数大约6500万，死亡人数1000万。但这次从1918年秋延续到1920年春的大流感，据不完全统计，全球有超过5亿人感染，死亡人数至少4000万，甚至可能达到5000万至1亿（当时全球大约17亿人）；全球平均致死率为2.5%-5%，比一般流感0.1%的死亡率高得多。1918年秋，纽约市死亡率最高为每千人超过60人，是平时的几十倍。更让当时的人们恐慌的是，往年在流感中丧生的多是小孩或老人，这次流感大流行青壮年的死亡率却非常高。以美国为例，1918年的平均寿命比平常骤减12年。这场大流感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一战的进程，使之提前结束。大流感在中国同样造成了严重破坏，虽然当时并没有完善的卫生统计，但能够查到的数字显示很多地方遭到流感重创，很多农村半数以上的人患病，病死率高达十分之一。
感冒分为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尽管症状上有诸多相似之处，却是差异很大的两种疾病。普通感冒是感冒病毒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能够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有两百多种，最常见的是鼻病毒。普通感冒症状相对温和，持续时间不长，传染性也比较低，通常不会导致死亡。流行性感冒是流感病毒引起的，这是一类相似的RNA病毒，症状往往较为严重，持续时间长，传染性强，有的可以引起人和动物的交叉感染，甚至引起全球性的大流行。流感病毒通常会在免疫系统比较弱的老人和小孩或者免疫失调的人身上引起严重症状，比如肺炎或心肺衰竭，甚至致命。
流感病毒在1933年才由英国人威尔逊·史密斯（Wilson Smith）发现，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时候，人们尚不清楚造成此次灾难的具体病原体是什么。当时为了控制疫情，绝大多数死者的遗体都被焚烧处理了。大流感在一年半以后消失了，其病毒株当时没有被认真研究辨认，也没有人为保存，以至于多年来人们对引起这次流感的病毒知之甚少。
近年来，随着分子生物学技术的发展，科学家尝试从为数不多的保留下来的患者遗体中提取病毒，并尝试重构病毒的一些蛋白，目前其基因序列已被重组。最新的研究表明，造成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病毒可能是一种人H1病毒和一种禽流感病毒重配而成的。青壮年广泛死亡的原因，一种假说是：可能这次病毒引起广泛的细胞因子风暴，青壮年免疫系统反应更激烈，小孩和老人免疫系统反应比较弱，引起的伤害反而要小。
一百年来，尽管我们对流感病毒的了解越来越多，却没能阻止流感的周期性发生。除去小范围的地区性流行，这一百年里至少还发生过5次世界范围内的大流行。最近一次即2017到2018年的流感季，让人们再一次认识到这种流行病的威力。仅在美国，截至2018年2月9日，已造成至少63名儿童死亡；流感期间很多学校被迫关闭。导致流感病毒难以根除的原因是流感病毒突变得非常快，新的毒株不断出现，很难设计长效的疫苗，同时又缺乏针对该病毒的安全高效的药物。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每年流感季前，预测可能流行的毒株，制备针对性的疫苗。但科学家没有停下脚步。今年4月28日，比尔·盖茨承诺捐款1200万美元作为启动资金，支持科学家进行流感通用疫苗研究。也许还需要很长时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只要我们不停止，从根本上控制流感这一天终会越来越近的。
目前，人们能做的就是了解流行性感冒，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除了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最重要的就是每年要注射流感疫苗。虽然通常情况下儿童和老人是易感人群，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流感病毒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异。一百年前流感大流行的教训，让我们知道，任何有条件的人都应该接种疫苗，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