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不负责任的外行,他们动辄劝阻癌症病人接受现代医学的正规治疗。不少癌症病人及其家属也会非常困惑,再加上国内的医疗环境让很多医护人员在医患沟通中也倾向于消极,还真有人在这重大的关键时刻受到负面影响,放弃或不能完整地接受正规医学治疗。
一般来说,在尚有很好的治疗机会时,医生等专业人员很少会劝病人放弃,劝人放弃的大多是跟病人有一定关系的非专业人士。这里的“非专业人士”既有完全的外行,也包括非肿瘤相关专业的其他医学人士。
当有人劝你放弃肿瘤的手术、放化疗,而主管医生坚持建议继续治疗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判断和选择呢?
第一步,辨真伪。大多数劝人放弃的人会举例,说家人、熟人、听说的某人……由于接受了积极治疗,反而死得更快或者生不如死。有的还会附送神医、大师、另类疗法等各种神奇痊愈的神迹。
很多人在做生意、择偶等大事上能够谨慎小心,生怕上当受骗,但在癌症治疗上却很容易轻信谣言。大概因为前者有的是时间来仔细分析思考,后者则是生死关头来不及深思。
其实,对于外行的劝告只需要小心谨慎并按照常理就能辨别出。比如对于劝人放弃的案例,只需要求对方提供凭证,即正规的病历资料。你就很容易发现这些案例的本来面目:
一部分属于晚期恶性肿瘤,被医生判定为治疗价值不大,所谓“死得更快”正是讲述者在发泄对医生的不满。试问,跟谁比“死得更快”?跟别人比没有意义,如果跟病人自己比,谁敢保证他不治疗能活更久?
另类疗法的“神奇效果”正是来自正规治疗,也有少数是误诊甚至是自愈,讲述者是分不清这些的,所以一股脑儿归功于神医、神药和偏方了。
说到生不如死,这是把癌症当成感冒发烧了?病人本来就在生死边沿徘徊,有轻松的可能吗?问问经受了手术、放化疗,从死亡边沿逃回来的病人,是生不如死还是万幸没死?
最后还有一小部分案例根本就不存在,要么是讲述者道听途说,要么是骗子和医托瞎编的。
如果连份像样的病历资料都找不到,这样的案例不是虚构就是严重夸大的。
第二步,看利益。如果有人劝你放弃现在的治疗方案,同时又向你推荐其他医院、高人、灵丹妙药的,往往就是利益相关者。尤其是推荐者并非业内人士,推荐的医院级别较低,疑似“莆田系”之类的。虽然这类人以职业医托或者保健品推销员为主,年轻人不容易上当,但“杀熟”(专门利用感情做熟人生意)这样的传销手段也不罕见。欺骗肿瘤病人购买无效药物的,大多会把正规治疗说得一无是处。
医托和药托,应该直接无视,如果继续纠缠干扰,应该呵斥甚至驱赶。
有一种牵涉专业人士利益的情况不太容易分辨。比如那些需要综合手术、介入、放化疗多重手段治疗的病人,因为分科和利益的关系,个别低素质的医生可能会过于强调自己擅长的治疗手段,而忽视或贬低其他有效的手段。这个问题的解决可能还是得依靠医生的医德,或者由医院成立包含内科、外科、介入科和肿瘤科等专业的综合治疗中心。
第三步,再问问其他专业人士。当主管医生的意见和身边人意见相左,而身边人又不太像前述两种人,因此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咨询其他没有利益关系的专业人士的意见。
作为咨询对象的医生最好能在职称和执业机构上高一级。在咨询的时候,不要向第一个医生隐瞒自己要咨询其他医生的意愿,也不要向第二个医生隐瞒第一个医生的意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请第一个医生推荐其他医生,并帮助书写病情介绍、提供病历资料等等。但要注意,咨询其他医生意见要有限度。如果两个医生意见一致,大多不必再找第三个;如果意见不一致,就要分析谁说得更有道理,对自己更合适,一般也不建议再找第三个、第四个。过程越长,对病人往往越不利,还有可能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多数癌症的治疗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需要医生、病人、家人和社会的大力协作和全力以赴。当前还没有哪条法律可以惩处那些干涉科学正规治疗的行为。坚定科学治疗的决心和信心,排除不负责任的干扰,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李长青,内科学(消化系病)博士,现任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医师。
编辑:孙滔;审校:夏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