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问答系列:雾霾、戴口罩、吸烟与肺癌

1. 对于细颗粒物pm2.5与肺癌风险有哪些研究?

从2000年到2014年,共有14项关于pm2.5与肺癌风险的定量研究结果发表,这些研究有的发现pm2.5不增加肺癌风险,有的发现增加肺癌风险:pm2.5浓度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肺癌的相对风险为0.81~1.39,合计为1.09。也就是说,pm2.5浓度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肺癌风险增加了9%。正是根据这些研究,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在2013年宣布将大气颗粒物列为一类致癌物,即“有确切证据表明能导致人得癌症的物质”。

为什么会出现相冲突的研究结果呢?这些研究都是长期流行病学调查,结果相互冲突,说明结果不太可靠,即使pm2.5能导致肺癌,风险性也不会高到哪去,否则也不至于出现相互冲突的结果。

2. 国际权威机构怎样看待雾霾的风险?

世界卫生组织最终认定的风险是:pm2.5浓度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肺癌的相对风险增加9%。这是相当低的风险。

3. 北京的pm2.5浓度动辄爆表——超过500微克/立方米,是不是风险很高呢?

其实那么高的pm2.5浓度只是个别日子,而要算肺癌风险,应该考虑的是年均值。而且这个增加幅度是在pm2.5浓度比较低时得出的(这14项研究中,平均pm2.5浓度最高的不到40微克/立方米),当浓度较高时,就不一定适用。有的研究表明,pm2.5对呼吸系统的伤害主要在浓度20~60微克/立方米这个范围,浓度超过60微克/立方米后,其对肺的伤害就会进入平台,而不是一直直线上升。

4. 按以上估计,北京地区的雾霾增加肺癌的风险是31.5%,为什么说它很低呢?

这个数值是高是低,与吸烟导致的肺癌风险做个比较就看出来了:吸烟者因肺癌死亡的风险是不吸烟者的十几倍。对吸烟者来说,大气中pm2.5的致癌风险是可以忽略的。

5. 吸烟与雾霾存在哪些关系?

pm2.5对现吸烟者、前吸烟者(曾经吸烟后来戒了)、不吸烟者的影响也不一样,其中前吸烟者受的影响最大,现吸烟者受的影响最小。pm2.5浓度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前吸烟者的肺癌风险增加44%,不吸烟者风险增加18%,现吸烟者风险增加6%。所以前吸烟者、不吸烟者更应该关注pm2.5的问题。吸烟者当然也可以关注,只不过那基本上算是为不吸烟者谋福利了。

6. 如何评价柴静的纪录片《穹顶之下》?

我在《柴静〈穹顶之下〉的造假迷雾》一文中分析了柴静制片的纪录片《穹顶之下》中的三处造假。该纪录片的错误之处远不止这些。例如,其引用的数据相当一部分都有错误,乱用、错用、误用乃至捏造数据之处比比皆是。这些错误未必都是有意造假造成的,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柴静团队的专业水平低和态度马虎造成的。

7. 尽管柴静纪录片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它引起了全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关注,不是好事吗?

这种说法是倒因为果。是因为全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关注,才引起了对柴静纪录片的关注,而不是相反。无论如何,错的就是错的,假的就是假的,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免受批评。

8. 带普通的一次性口罩有没有效果?

普通口罩是用于防尘的,防不了雾霾。

9. 通过饮食到底能不能排出雾霾产生的污染物?

不能。如果通过饮食能够排出肺部污染物,尘肺患者就有福了。
10. 有人说戴口罩的时间不能超过30分钟,这样的说法有科学依据吗?

如果戴的是那种专业防护口罩,呼吸不畅,过一段时间就会觉得不舒服的。但是也没有戴的时间不能超过30分钟的说法。疾控人员戴N95口罩有时一戴就是几个小时。

11. 雾霾到底怎么防?

关上门窗躲在家里不出去是最佳防法。

12. 雾霾会导致尘肺病吗?

不会。尘肺病是由于长期吸入生产性粉尘引起的职业病。导致尘肺的粉尘比雾霾里的颗粒物大多了。

13. 空气过滤器好用吗?那么贵,3000多一台,值这个价吗?

不要相信空气过滤器厂家乘机做的广告。空气过滤器的实际效果有限,很难经得起第三方机构的检测。

14. 那吸入雾霾后,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

已经吸入了,就没有什么措施了,不必老想着怎么把它排出去,造成的心理压力反而对健康更有害。

15. 雾霾对小孩子影响很大吗?一定会有危害吗?

雾霾不是急性毒药,雾霾天出去过几次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不用太担心。雾霾对健康的影响要重视,但也没有必要把它想像得很恐怖而引起恐慌。心理压力对健康也会产生危害。

方舟子,科普作家。本名方是民,1995年获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中文互联网先驱者,创办并主持中文最早的文学网络期刊《新语丝》。

编辑:张一鸣;审校:夏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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