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岛是地球上最孤独的一个岛屿。这个面积仅有163平方公里的三角形小岛位于东太平洋,往东越过3600公里的海面才能见到大陆(智利海岸)。它离太平洋上的其他岛屿也相当遥远,离它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岛屿是皮特凯恩岛,远在西边2000公里处。迟至1722年4月5日,该岛的原居民才与外界有了接触,那是由荷兰航海家雅可布·洛加文(Jakob Roggeven)率领的一支114人的三艘战舰。洛加文发现它的时候,在海图上用墨笔记下了一个点,在旁边写上“复活节岛”,因为这一天正好是基督教的复活节。从此该岛以“复活节岛”为人所知。
但是现在人类学界一般将它叫做拉帕努伊岛(Rapa Nui),这是十九世纪中叶波利尼西亚人对它的称呼;岛上原居民被称做拉帕努伊人,他们讲的方言被称做拉帕努伊语。我们无法确切地知道原居民除了把这个岛屿称做特凯恩加(te kainga)意即“大地”之外,还有没有特别的名称。据说,有一种从其祖先传下来的名称叫“特-皮托-特-何努阿”(Te-Pito-te-Henua),它一度被译成“世界的肚脐”,这个说法引起了许多人浮想联翩,比如国内有一篇宣扬神秘现象的文章就以此为例:
“令人惊讶的是,复活节岛的居民称自己居住的地方为‘世界的肚脐’。这种叫法,一开始人们并不理解,直到后来航天飞机上的宇航员从高空岛瞰地球时,才发现这种叫法完全没错--复活节岛孤悬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确实跟一个小小的‘肚脐’一模一样。难道古代的岛民也曾从高空俯瞰过自己的岛屿吗?假如确实如此,那又是谁,用什么飞行器把他们带到高空的呢?”
但这个“世界的肚脐”未必指全岛,可能仅指岛上的火山口,那就没什么神秘之处了。而且据语言学家W·邱吉尔的考证,这个称呼的准确含意可能是“大地的尽头”。
不过复活节岛的确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它位于南纬27度,属亚热带,气候相当暖和。它是在大约一百万年前海底的三座火山喷发形成的。火山灰是有利于种植的富饶土壤。在理论上,它应该和其他波利尼西亚人的岛屿一样,是个天堂乐园。但是,洛加文对它的第一印象却是一个荒岛:
“我们起初从远距离观察,把复活节岛设想成了一块沙地;这是由于我们将枯萎的野草或其他枯干、烧焦的植物都当成了沙土,因为它的荒凉的外表只给我们特别贫瘠的印象。”
洛加文的第一印象相当准确。复活节岛是一个草原,没有任何高于3米的树木。植物学家在岛上只发现了47种土生土长的高等植物,大部分是草本、蕨类,只有四种矮小的灌木。野生动物中,除了外来的老鼠和一种小蜥蜴可能是本土的,没有任何一种大过昆虫。它甚至没有本土的蝙蝠和陆地鸟类。至于家养动物,则只有鸡。居民主要靠栽种甘薯、甘蔗和香蕉为生。
当时的人口据估计只有2000人,显然属于波利尼西亚人,讲波利尼西亚的方言: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在1774年访问该岛时,随行的一个塔希提人可以跟岛上居民交谈。然而,尽管波利尼西亚人以高超的航海技术闻名于世,连西方殖民者也不能不叹服,洛加文却发现整个复活节岛只有三、四条简陋的小划子,长仅3米,最多乘两个人,用小木板简单地绑在一起,漏水很厉害,需要一边划一边戽出船里的水。这样的小划子只能在岸边行驶,根本不可能到深海去。
然而,就是在这块贫瘠、落后的土地上,却诞生了大批被当地人称为摩艾(moai)的巨大石像。目前已发现的摩艾有887尊,大多数是在一个采石场雕刻,其中有288尊雕刻完了之后曾经被成功地运到称为阿胡(ahu)的海滨祭坛立在上面,运输距离有的远达10公里。有397尊还未雕刻完扔在采石场,其余的92尊则遗弃在运输途中。它们大部分是用比较软和容易雕琢的凝灰岩(火山灰凝固形成)雕刻的,小部分用其他的火山岩雕刻。摩艾平均高度约4米,平均重量约12.5吨。最大的一座高21.6米,重160-182吨,但没有完工而遗弃在采石场。完工的摩艾中最大的高9.8米,重约74吨。没有两个摩艾完全一样,但大部分都根据同一个样式雕刻,最底下只到髋部,手臂垂于两侧,两手十指拉长护住腹部。摩艾的头部也被拉长,并总是向前注视前方。大部分摩艾有长耳朵、大鼻子、薄嘴唇、深眼窝。有的眼窝中镶有用珊瑚做的眼白和深色石头做的眼珠。大约50-75尊摩艾顶上还加了一个称为普卡奥(pukao)的用红色火山岩做的石帽,也可能是代表头发。
显然,摩艾是复活节岛上最引人注目也最使人疑惑的风景。洛加文写道:“这些石像使我们震惊,因为我们无法理解这些人没有大木头可以制作任何机器和结实的绳子,却怎么可能立起这些石像?”洛加文的疑问,到现在还不断地被人提出,也不断地有人试图给出种种答案。特别是那些神秘现象、天外来客、“史前文明”的宣扬者,更是把复活岛上的摩艾拉来当证据。比如臭名昭著的丹尼肯,就声称这些石像是外星人用超现代的工具制作的,他们因为飞船失事被困在复活节岛上,竖起这些石像向同类求救,救援飞船来了,他们便匆忙地离开了小岛。
这种毫无根据的幻想不值一驳。岛上采石场可以找到许多用玄武岩制作的石斧,当地人称为托其(toki),因用钝了而丢弃。摩艾就是用这些石器雕刻出来了。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著名挪威考古学家海尔达尔(Thor Heyerdahl)曾雇了6个当地人用这种石斧雕刻一座摩艾。他们干了三天就辞职了,但是根据其进程估计,这六个人用十二到十五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雕刻出一尊摩艾。如果要雕刻最大的摩艾,也不过只要20个人工作一年。自五十年代到现在,考古学家们也不断地组织人马用原始的办法搬运、树立摩艾或复制品,美国考古学家范提尔伯格(Jo Anne Van Tilburg)设想古拉帕努伊人在搬运时,把摩艾放在木橇上,底下垫一排木头当轮子,地面洒水减少摩擦。她用计算机模拟,发现用大约70个人以木头、绳子为工具,用这种方法花5天时间就能搬运、树立一尊重约10吨的摩艾复制品。在1998年4、5月间,人们在复活节岛上实地模拟了整个过程,并被拍成电视片。考古学家们对古拉帕努伊人是怎么搬运、树立摩艾的颇有争议,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拉帕努伊人具体用的什么方法,根据当时的条件,是完全可以用几十个人搬运、树立一尊普通大小的摩艾的,并无神秘之处。问题在于:木头、绳子是从哪里来的?在贫困之中的岛上居民怎么可能有功夫来雕刻、搬运这些巨大的石像?为什么又突然停止了这项活动?
可惜的是,在与欧洲人接触之前,拉帕努伊人并无文字,也就没有历史记载可以明确回答这些问题。复活节岛上有一种奇怪的象形文字,称为朗格朗格(rongorongo),意思是“会说话的木头”,刻在木板上。但是按新西兰语言学家斯蒂芬·费歇(Steven Fischer)的说法,这是在1770年西班牙人访问该岛之后,受其影响才发明的。他在1996年成功地将其破译,发现它们只是记录了祭祀颂歌和创生故事,并非历史记载。
但是通过考古,我们还是可以大致了解复活节岛上的历史变迁。语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缓慢的变化,通过比较同源语言的差异,可以估算它们分离的时间。前面说过,拉帕努伊语是一种波利尼西亚语的方言,通过与其他波利尼西亚语的比较,语言学家们推测这种方言诞生于大约公元400年。根据放射性同位素法的测定,岛上大约在公元400到700年间开始有人类活动。1994年,生物学家从12具古拉帕努伊人的余骸提取出DNA,确定他们的确是波利尼西亚人。岛上的风俗习惯,种植的植物(香蕉、甘薯、甘蔗、芋、槠),养的动物(鸡),也都是波利尼西亚人的特征(这些动植物除了甘薯最初起源于南美,又都可以追溯到波利尼西亚人的起源地南亚)。因此,现在考古学界普遍认为,拉帕努伊人是在大约公元400年漂流到复活节岛的一批波利尼西亚人的后代。
当这些波利尼西亚人刚移居到复活节岛的时候,这里的确是个小天堂。我们通过花粉分析可以推测古代的植被情形。池塘或沼泽地中的沉淀物是按时间远近沉积的,越上面的年代越近,越下面的年代越久远。每一层沉淀物的绝对年龄可以用放射性同位素法测定。在显微镜底下分析沉淀物所包含的花粉,鉴定其种类,计算其数量,就可以知道当时的植物分布情况。据此我们知道,复活节岛在早期并不是一块荒地,而是一片茂密的亚热带森林。在森林中,生长着一种刺蒴麻属植物哈兀哈兀(hau hau),其纤维可以用来制造绳子。还有一种特有的树木名叫托罗密罗(toromiro)树,木质坚硬,可以用于烧火和制作木雕。而数量最多的是一种大棕榈树,这种树在复活节岛上早已灭绝,但是与智利酒棕榈树很相近,也可能是同一种。这种大棕榈树树干笔直,可以长到 25米高,直径2米粗,是用于运输、树立石像和制造大船的良好材料。而且,这种棕榈树结的果子可以食用,树浆可以生产糖浆和酿酒,是重要的食物来源。
动物的情况又如何呢?考古学家们可以通过挖掘、比较地层里古代遗留的垃圾堆中的动物骨骼加以推测。一般来说,鱼类是波利尼西亚人的主要食物,鱼骨头一般会占垃圾的90%以上。但是,复活节岛位于亚热带,与热带相比气候过于寒冷,不适于鱼类聚集的珊瑚礁生长,其险峻的海岸线也不适合于浅海捕鱼,因此鱼类一开始就不是拉帕努伊人的主要食物,从公元900年到1300年,鱼骨头在拉帕努伊人垃圾中的含量少于四分之一。相反的,在所有的骨头中,几乎有三分之一是海豚骨头。在其他地方波利尼西亚人的垃圾中,海豚骨头在垃圾中的含量从来就没有达到1%。不象其他波利尼西亚岛屿,复活节岛上没有大型的动物,连家养的猪、狗也没有,因此海豚是拉帕努伊人能抓到的最大的动物,成了他们的食物蛋白的重要来源。但是海豚只生长于深海中。这意味着拉帕努伊人曾经能够建造大型的船只用于到深海捕捉海豚。这些船只显然是用大棕榈树的树干制造的。
考古学家还发现,海鸟也是早期拉帕努伊人的重要食物。在人类到达之前,复活节岛没有鸟类的天敌,成了海鸟最适宜的繁殖地。曾经至少有25种海鸟在这里筑巢繁殖,可能是整个太平洋中最繁盛的鸟类繁殖地。猫头鹰、鹦鹉等陆地鸟类也是早期拉帕努伊人的食物,考古学家在古代垃圾中发现了至少6种陆地鸟类的骨头。同时,跟着拉帕努伊人移民的波利尼西亚老鼠也是拉帕努伊人的盘中餐。此外,垃圾中还有一些海豹骨头,表明复活节岛可能曾经也有过海豹。
总之,早期拉帕努伊人发现的是一块物产丰富的丰饶的土地。他们的人口快速地增长,在大约1680年人口膨胀到了大约8千到2万人。他们无节制地开发、使用资源。在公元1200-1500年间,他们大量地建造摩艾。然而,花粉分析表明,早在公元800年,森林的毁灭已经开始。从那时候起,地层中的大棕榈树和其他树木的花粉越来越少。进入15世纪后不久,大棕榈树最终在岛上灭绝了。大棕榈树的繁殖相当缓慢,其种子要过六个月到三年才能发芽,发芽后的生长也非常慢。甚至在最好的自然条件下,一个大棕榈树林的再生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流窜来老鼠对大棕榈树的再生起到了破坏作用,在岛上洞穴中发现的几十个大棕榈树果实都是被老鼠吃过而无法发芽的。但是毫无疑问,人类要对树林的消失担负最大的责任:它们被砍伐用于制造船只、房屋,用来运输摩艾,用来烧火取暖,或被烧毁用来做耕地。哈兀哈兀树虽然没有灭绝,却变得极其稀少,以至不能再用来做绳子。至于托罗密罗树,在海尔达尔于1956年访问复活节岛时,全岛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株在垂死挣扎,只结了几个荚果。在1962年这最后一株托罗密罗树也死亡了。幸好海尔达尔把它的种子带到了瑞典让植物学家培育。托罗密罗在花园里生存了下来,并在1988年重返复活节岛。
到15世纪时复活节岛上的森林已经消失,绝大部分树木已灭绝。动物类群的变化同样触目惊心。所有的陆地鸟类和半数以上的海鸟种类全都灭绝了。在 1500年左右,海豚骨头突然从垃圾堆中消失了。原因很简单:随着森林的消失,人们已找不到木头建造船只,也就再也无法出海捕捉海豚。他们只能在浅海捕鱼,使得浅海的生态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甚至连海贝也基本被吃光,而只能吃些小海螺。拉帕努伊人从渔民变成了农民:他们开始注重养鸡,鸡成了主要的蛋白来源;他们种植甘薯、芋、甘蔗,但是产量越来越低,因为森林的消失必然造成水土流失,在风吹雨打日晒之下,土壤变得越来越贫瘠。人们普遍处于饥饿之中,吃他们所能找到的任何东西,这除了老鼠(波利尼西亚老鼠在岛上也已灭绝,现在岛上的老鼠是欧洲的),还包括岛上最大的动物:人。在后期垃圾堆中,人的骨头变得很常见。岛上最恶毒的骂语是“你妈的肉沾在我的牙齿上”。虽然其他地方的波利尼西亚人也有吃人的恶名,但这是出于宗教或迷信的原因,只是在特殊场合下才发生的。而拉帕努伊人的吃人却有非常实际的用途:为了补充蛋白质。
食物的产量已无法维持那么多的人口,也没有富余的食物供应制作、搬运摩艾的工人,大批摩艾半成品被抛弃。也很难有食物能上供酋长、祭司们。原来颇为复杂的社会结构崩溃了,整个社会处于战乱之中。战争在17世纪和18世纪时达到了顶峰,那时候制造的石矛、石刀,还遗弃在现在的地面上。在1700年左右,历经饥馑、战乱,岛上的人口只剩下了两千人左右。大约在1770年,拉帕努伊人开始互相推倒属于敌人的摩艾,砍下摩艾的头。当库克船长在1774年访问该岛时,已发现许多摩艾都从祭坛上倒在地上,以至他推测岛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灾难。到1864年,当西方传教士抵达该岛时,发现所有的摩艾都已被推倒。
西方人的到来给拉帕努伊人带来的是更大的厄运。第一次接触就是以惨剧收场:荷兰人一上岸,就向围观的拉帕努伊人发射了至少30枪,杀死了10到12名拉帕努伊人,其中包括酋长或祭司。另外还有人数不详的拉帕努伊人受伤。 1805年起,西方殖民者开始到岛上抓拉帕努伊人当奴隶。起初还只是偶尔为之, 1862年,巨大的灾难降临了。全副武装的秘鲁海盗乘八艘船只而来,抓走了一千多名拉帕努伊人,男性拉帕努伊人几乎被一网打尽,包括大酋长及其子女和所有识得朗格朗格和通晓古代传说的酋长和祭司。这些人象牲口一样被运到秘鲁,卖给了当地奴隶主,充当开采鸟粪的奴隶。在国际舆论的谴责下,秘鲁政府不得不命令奴隶贩子将这些拉帕努伊人放回,但是此时由于劳累和疾病,这批拉帕努伊人已死得只剩下100人左右了。这些拉帕努伊人在返回复活节岛的途中,不幸又染上了天花,在旅途中纷纷病死,只有15人带着重病最终回到家乡。这15人也把天花带到了复活节岛。那些侥幸逃脱了奴隶贩子捕捉的人难以躲过瘟疫的肆虐。传说中的创始酋长霍图·玛图阿(Hotu Matu’a)的最后一批后裔死去了,所有的酋长、祭司也都死去了,朗格朗格从此无人认得。岛上居民只剩下了数百人。第二年法国传教士踏上复活节岛,轻而易举地就把灾难中的拉帕努伊人都改造成了基督徒,同时也彻底地消灭了岛上的文化。他们下令烧毁所有刻有朗格朗格的木板。现在幸存的25块朗格朗格板是拉帕努伊人偷偷藏下来的。在19世纪70年代幸存的拉帕努伊人纷纷搬到塔希提岛,到1877年,岛上人口只剩下了111人。1888年也是复活节这一天,智利政府宣布吞并复活节岛,将岛上大部分土地租给牧羊公司,一直持续到1953年,牧羊使岛上土地更加贫瘠。今天的岛上人口上升到2千多人,但只有5%的学龄儿童讲拉帕努伊语。旅游业是岛上的唯一收入来源。被推倒的摩艾重新被立起来,大棕榈树也从智利引进。
在叹惜复活节岛的悲剧的同时,我们也应该从中吸取教训,因为复活节岛就是地球的缩影。就象复活节岛,我们的地球也是茫茫宇宙中一个孤独的岛屿,而我们也在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快地破坏着地球的资源。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们不可能发现并搬迁到别的更适于居住的星球。地球是我们唯一的家园。你也许会说,我们不会象古拉帕努伊人那样愚蠢,连最后一株大棕榈树都不懂得保留,还要砍掉。不,古拉帕努伊人并不比我们更蠢。岛上大棕榈树(以及森林)的灭绝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而是一个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好几代人的缓慢的不知不觉的过程。当最后一株大棕榈树被砍倒的时候,大棕榈树早已稀少得失去了经济意义,没有人会觉得保留它有什么价值,它的灭绝对岛上居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大事件,甚至很可能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注意到。我们对地球的破坏也是缓慢地不知不觉地发生的,整个过程要比复活节岛上所发生的缓慢得多,历时也长得多。有多少人意识到,就在今天,无比珍贵的热带雨林正以每年20万平方公里的速度在消失,被砍伐、焚毁转变成农场和牧场?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正以每年大约5万个物种的速度消灭着独一无二的物种?如果不采取紧急的保护措施,到本世纪中叶,热带雨林将不复存在。到本世纪末,现存物种的四分之一将会灭绝。地球的庞大并不能使她天然避免复活节岛的命运,因为地球再大,也是有限的。
我们有没有可能避免让地球重演复活节岛的悲剧?这是可能的,因为我们拥有古拉帕努伊人所没有的两样东西。第一,我们有文字,所以我们有历史,可以研究、吸取历史教训,也可以明白地告诫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一生只能感觉到数十年的环境变化,因而对那些缓慢的环境恶化无法觉察。但是历史记载能使我们觉察到数千年的环境变化,并让我们的记载传之久远。第二,我们有科学。科学使我们能够准确地追溯、研究和预测环境的变化,提供防范措施。但是,历史和科学只有被公众所接受时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如果公众不具有环境保护的意识,再好的历史和科学知识也无法挽救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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