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学术不端

什么是学术不端?国际上通用的调查和处理学术不端的政策和方法有哪些?

学术不端的英文是scientific misconduct,或者更具体一些是 research misconduct,直译应该是“科研不端行为”,指从事科学研究活动时候的不端行为。顾名思义,就是违反了科学研究规范或者行为准则的行为。

 

现代科学运用几个世纪逐渐形成的科学方法来探索自然事实背后的规律,其本质就在于求真;而任何违反科学研究规范的不端行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求真的反面——造假。造假的目的就是用假数据来支持未经证实甚至错误的理论以获利。

美国是科学研究头号大国。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O)的统计,美国每10,000个工作人员中有79位科学家,和英国并列世界首位。不仅如此,美国的科研水平也排在公认的世界前列。那么美国对于科研不端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OSTP)在2000年12月发布的定义很简明:学术不端指的是在提出、实施、审查科研项目或报告科研结果的过程中,研究者有编造、篡改或抄袭这三种行为的一种或多种。

  • 编造:记录或报告编造的数据或结果,属于无中生有。
  • 篡改:操纵研究素材、仪器和步骤,或者变动、剔除数据或结果,其研究记录和报告没有真实反映研究的本来面目。
  • 抄袭:将他人研究的想法、过程和结果,或者文字,据为己有,并且不做恰当的引用说明。

根据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的说明,无心之错和学术争论不是学术不端。所以,美国科技政策办公室的指导意见中指出,定义学术不端需要同时满足以下三个条件:

  • 行为严重偏离相关行业公认可接受的方法。
  • 有意而为,明知故犯。
  • 有足够的证据。

以下我们用实例来说明各种学术不端。

编造。布鲁斯·默多克博士(Bruce Murdoch)是前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神经科学教授,他和同事卡罗琳·巴伍德博士(Caroline Barwood)申请了国家研究经费进行帕金森病的研究。2012年,两人在享有盛名的《欧洲神经学杂志》(EJN)上发表了令人鼓舞的研究成果,声称使用经颅磁刺激可以有效缓解帕金森症病人的症状,引起国际相关学者的关注。两人另外还发表了多篇高水平的论文。但是不久之后,一个知情者的举报让昆士兰大学启动了对两人研究的调查。调查发现,这项令人鼓舞的研究根本就不曾开展过,病人的知情同意书和数据都是编造的,实际上他们连一个病人都没有测试过。

结果是,不仅学校开除了二人,联邦法庭也对他们提起了刑事诉讼。默多克博士于今年3月份主动认罪,被判定犯有17项罪名,包括欺诈和不当使用联邦经费等等;巴伍德博士坚持不认罪,但被陪审团在今年10月定罪。两人都被判了两年缓刑,昆士兰大学也向资助方归还了部分他们欺诈来的巨额研究经费。

篡改。德国科隆大学的媞娜·温斯(Tina Wenz)是毕业于著名的马科斯·普朗克研究所的生物化学博士,从事有关线粒体的研究。今年9月底,科隆大学宣布发现温斯的6篇论文存在学术不端的证据,并请相关期刊撤稿,其中一项不端行为是篡改并重复使用图像。学校公布的调查结果称,温斯博士对图像所进行的包括翻转、调整亮度和对比度、变形等等的操作,不可能是不小心造成的拷贝错误。温斯博士的律师向学校要求不要公布她的姓名,学校拒绝了这个请求,将她的实名以及篡改数据的细节悉数公布于众。

抄袭。这个例子比较有趣:为了提高论文的水平,《印度皮肤病期刊》编辑部特邀在处理学术抄袭方面颇有国际知名度的 Thorakkal Shamim医生撰写了题为《研究制订印度处理抄袭的指南》的文章,发表在2014年第5期上。文章发表之后,期刊收到了来自伊朗一位教授的质疑,说这篇文章大量抄袭他指导的一位研究生的学位论文。调查证实之后,期刊及时撤回了这篇文章并发表说明。Shamim医生以抄袭来标榜反对抄袭,也成为2015年上榜的最著名撤稿事件。

现在来看看这些年最为人知的小保方晴子学术不端事件。小保方晴子于2014年1月在世界知名的《自然》期刊上发表两篇论文,报告她领导的实验室和哈佛大学组织工程科学界麻醉学教授查尔斯·维坎迪(Charles Vacanti)合作发现了用酸洗的方法能轻易制造出多能细胞STAP。这种制造多能细胞的方法刚一发表就在全世界科学界,尤其是干细胞研究领域引起轰动。然而,在文章发表的第二天就有其他实验室的科学家们提出问题,进而引发了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重复行动,多个实验室接二连三宣告重复失败。2月17日,小保方晴子所在的日本理科研究所和《自然》期刊都宣布展开调查。3月31日理研所发布了调查结果,认定小保方晴子确实有学术不端的行为。

首先,小保方晴子从她的博士论文中拷贝、编辑了一张数据图片,放在《自然》论文里面,但她的博士论文和《自然》论文做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实验,所以这个行为属于编造论文数据。第二,调查组发现,在一个组合图里面,小保方晴子对其中的一个条带做了特别的纵向放大处理,这就属于篡改实验数据。第三,其论文的方法部分,有17行文字原封不动地抄自另外一位科学家的论文。

这样看来,小保方晴子这两篇论文中把编造、篡改和抄袭等学术不端行为都占全了。最后的结果是不光自己身败名裂,还致使其署名通讯作者的导师自杀以谢罪。

 

赛虎,猫头鹰作者,博士,美国医学院助理教授,美国国立卫生院 National Institute of Arthritis and Musculoskeletal and Skin Diseases 资助项目PI,专长于人体运动和神经肌肉控制的研究与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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