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医学起源于诸多自然学科的发展,尤其是化学、生物学和统计学,它们野蛮地闯进医学领域,如强酸一般溶蚀了西方传统医学中的糟粕部分,将西方传统医学中的玄学以及纯粹的异想天开的东西,彻底抛弃,将医学从纯粹的经验和各种玄谈中拯救出来,将之纳入到科学共同体中,由此开创了现代医学这样一门隶属于生物学之下的一个重要分支。
简单的划分一个时间线的话,那么自二战以后,为了促进医学继续进步,长时间来大量的经费被投入到各种复杂疾病的相关研究中去,由此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成果,但许多成果即没有迅速投入到临床应用中去,也未对大众公共卫生政策造成多少影响。 造成以上局面的原因,简单的说是因为每一个具体的研究者,他们的精力基本上被完全耗费在写各种申请经费的标书上、做实验中、带学生中、参加自己这个领域的各种学术会议中和学术出版刊物的编辑讨价还价中等等。
另外,必须看到,当科学研究的分支越来越细的时候,每一个研究者所能取得的进展,实际上都非常微不足道,很难直接进入应用的领域。和极少数幸运的英雄相比,绝大多数研究者是沉默的大多数。
而生命是如此复杂,任何一个具体的健康问题的解决,往往不是一个领域的专家就能将之解决的。回顾医学史,我们也经常能发现,一个关键问题的解决,其中诸多环节,来自于不同的实验室,甚至完全不同的研究领域,当所有碎片都拼好之后,还需要一个人来发现这件事,将这些碎片组装起来。比如今天非常简单的输血,需要三块碎片的拼合,才能在临床上真正可行。1、对血型的认识,由此诞生的输血前必须进行交叉配型的规范性制度 2、合适的输血设备 3、防止血液快速凝固的柠檬酸。完成这三件事花了数十年时间。而看起来最困难的一步,认识血型,反倒是最先被解决的。
有鉴于此,1992年,《Science》发表了一篇,呼吁新研究理念的论文:从实验室到临床。1996年,《Lancet》,则推出了今日被医学界广泛接受的一个新词——translational medicine(转化医学)。
由于美国在医学健康领域上投入巨大,转化医学的概念自问世以来,就被强烈关注,并转变成一项国家政策,迄今,全美已设立数十家转化医学研究中心。可以认为这将改变未来医学的研究模式,这也意味着单打独斗的个人乃至小实验的方式,将向更大的团队合作的模式,进行转变。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同这种新的医学研究范式。反对者的主要理由和担心是,这种模式,很可能会束缚研究者的灵感。长时间来,在面对未知时,基础研究者更信赖灵感和兴趣模式。这和造原子弹以及发射卫星,构成了两大天地。对基础原理明确,主要难题在工程领域中时,大项目攻关的方式,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医学研究领域,真的适合用这样的模式解决问题吗?或者说,我们的基础理论的储备工作已经足够了吗?这是心怀疑虑的从业人员的担忧。除此之外,大项目中极易滋生的官僚主义、学阀、学霸,又该如何解决? 无论如何,继美国之后,我国政府也开始全力推广转化医学新模式,计划在全国兴建五个国家级别的转化研究医学中心,每个中心大概投入十个亿。其中第一个中心,设立在上海,预计2017年完工。巨大的蛋糕从天而降,唯一的希望是,少发生一些乱咬的故事吧。
(本文转载自健康中国人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