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类社会发展到肠功能紊乱

Diamond可谓见多识广，在这本书里介绍了很多他自己和现存原始狩猎部落民族打交道的经历。他告诉我们，这种原始社会的人民可不像文傻想象的那样淳朴善良。Diamond参加过一两次他们的集会，就心惊胆战了。那简直是处处仇恨处处杀机，一言不合就要致对方于死地。而且，经常有杀父仇人相见的场景。那种地方的女人聊家常都是“我第一个丈夫是被我第二个丈夫杀的，我第二个丈夫是被我第三个丈夫的哥哥杀的……”之类。就连深受文傻推崇的电影《赛德克巴莱》，也比较忠实的反映了原始人的野蛮和部落之间的仇恨。这样的社会里，人们见到一个陌生人，默认选项是干掉。

对于非农业的狩猎社会，这种陌生人之间相互残杀的关系有利于自己血缘的生存。但当发展到农业社会，人口密度增高到一定程度，人与人之间不认识的几率就大了。就需要有领导者控制冲突。粮食产量进一步增加，允许不需要劳动的专业统治者出现，以及约束暴力行为的治安队伍，专门负责暴力的军队等等。人们不能再想杀谁就杀谁，即便是杀父仇人，也要报官请求政府处理。

那这和肠功能紊乱有什么关系？要和肠功能紊乱的机制说起。肠功能紊乱的一个重要机制就是精神心理障碍，比如抑郁。也有人说抑郁是肠功能紊乱的结果，不是原因，谁成天肚子不舒服无缘无故闹肚子心情也好不了。但是抑郁倾向的人更容易发生肠功能紊乱却是有比较充足的证据。如果一个地区水源污染造成整个地区的居民胃肠炎，几年之后也是原先有抑郁的人更容易变成肠功能紊乱。肠功能紊乱不会死人，却也有人因之而死，一般是自杀。

关于抑郁，我比较喜欢这样的解释：人们面对外来刺激会有一系列的应激反应。比如面对敌人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两者都需要调动机体大量的能量，通过迅速释放大量激素刺激循环和呼吸系统，以及释放储存的能量。随着打斗和逃跑的过程，这些额外释放的激素被消耗掉。如果拿不准该打还是该跑，人体会冻结，俗称傻眼了，其实也是一种应对方式，类似于某些动物的装死。冻结的人，在警报解除后，会出一身冷汗，或者浑身发抖，结果也是把释放的激素消耗掉。面对刺激如此，原始人感到自己被羞辱，看到杀父仇人，急着霸占别人老婆对方又不让时也是如此。体内大量的应激激素于是通过杀人或者被杀消耗掉。这是漫长的生物进化当中保留的生理反应。和这个相比，人类社会有秩序，并通过秩序压制个体冲动也不过才一万来年。

一方面我们原始冲动形成的生理和化学反应还在，另一方面，社会和文化的力量压制化学反应的释放。这些激素长期高水平残留，作用于心脏、内分泌、消化系统，产生各种各样的不适。有些长期作用会造成器质性损害，比如高血压、高血糖造成的心脑血管疾病，有些则进入大脑，产生不良情绪，甚至误导中枢神经系统以为肠道里进了毒素。而我们的植物神经中枢还无法区分真正的食物毒素和虚拟的信号，只能统一处理，让肠子快速蠕动好将毒素排出，或者产生腹痛的感觉，让我们不要继续进食。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现代化程度越高、人口密度越大，人们的心理压力就越大，压力造成的心理和生理障碍也越多。

增长的人口需要高效的管理和严格的秩序，同时抑制人们原始的冲动。心理压力造成的不良情绪增，以及包括肠功能紊乱在内的疾病也许是我们必须接受的代价。